闻人煌带着昏迷不醒的白希鸾,还有钱多多以及陆瑶,在几名暗卫的护送下,趁着第二天夜色悄然离开了无极境。
为免节外生枝,他们选择了最为隐蔽的路线,乘坐一辆外表毫不起眼,内里却布置得极为舒适的马车,朝着药王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内,白希鸾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铺着厚厚软垫的卧榻上,身上盖着保暖的薄毯。
陆瑶始终守在一旁,指尖一直搭在白希鸾的腕脉上,时刻监察着她体内那偶尔还是会微微紊乱的内息。
钱多多眉头紧锁,脸上不见了往日的嬉笑,时不时警惕地撩开车帘一角往来时的方向看。
“老大,”钱多多最终还是没忍住,侧过头,压低声音向身旁闭目养神的闻人煌问道,“辛夷和牵机他们……”
他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惋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
若有医术精湛的辛夷和用毒高手牵机这两位同行,白希鸾这一路上的状况无疑会安稳许多,应对突发状况也能多几分把握。
闻人煌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落在白希鸾苍白脆弱的小脸上,声音低沉:“他俩有自己的坚持和理由,辛夷能连夜为小丫头炼制出这保命的固魂丹,已是仁至义尽。”
钱多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不再多言。
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以及几人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气氛凝滞得让人心头发闷。
与此同时,无极境,摇光堂。
夜色深沉,辛夷独自一人站在无定观那空旷寂寥的高台之上,素白的衣袍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拂动。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已经空了的白玉丹瓶,目光放空,望向遥远而神秘的夜空,眼神复杂难辨,仿佛穿透了层层云雾,看到了某些不愿触及的过往。
就在今日午时,他与陆瑶不眠不休,刚将这枚至关重要的固魂丹炼制成功,还未来得及喘息,便被告知闻人煌已决定立刻动身,前往药王谷。
“药王谷……”
他拒绝同行,并非冷血无情,药王谷与他之间,其实并无直接的仇怨。
他和牵机自幼便是孤儿,是师父雪辞收留了他们,将他们抚养长大,并倾囊相授,一个习医道,一个修毒功。
在那段跟着师父,时常拿翟翼当试药练手对象的岁月里,但凡他们行差踏错,总会迎来师父一顿毫不留情的臭骂。
唯有在提及“药王谷”三个字时,师父那总是冷硬如冰的眉眼才会罕见地柔和下来,眼底深处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愧疚与痛楚,并会反复且郑重地叮嘱他们:“记住,我雪辞的弟子,此生……不配踏进药王谷半步。
尽管他和牵机心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但师父从未向他们吐露过只言片语的往事。
若非师父不辞而别的前一日,那位姓齐的女子找上门来,他与牵机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敬若亲母的师父雪辞,竟然是当年名震天下的药王谷双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