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哭笑不得。好的嘞。让您以身挨冻去做"实验"肯定,真是谢谢您了。
乌鸦不知道,哈德里之所以在外面冻一会儿,更是因为心里太激动了。不仅是这件贴身又保暖的衣服。
因为,他想要给这姑娘办的那件事,办成了!
无论回来的一路上他多么克制,胸膛里都奔涌着激动和喜悦。他刚才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得意、开心、心里情绪热烈,嘴角又压不住想咧起来。就是那种想对姑娘邀功的。
他不要显得这么Kriecher(马屁精、狗腿子),太丢人了。要先去外面降降温,冷静冷静。
这些日子,关于逃奴身份给自己的威胁,乌鸦从来不提。
可那连续两夜,她都做了噩梦,睡得极不安稳。无论白日里如何装作若无其事,人类潜意识的恐惧是藏不住的。
第一夜,她突然在他怀中身子紧绷,不一会儿开始激动挣扎,随后又瑟瑟发抖。
他醒了。今夜月光寒冷又明亮,透进卧房,看得清楚。
他看见她眼角,有大颗眼泪流了出来,柔嫩的唇瓣张开,像是在大声呐喊,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从未见她流过那样多的眼泪,像奔涌的河流。整个脸颊都被泪水溢满、湿淋淋的。
他伸出手掌去笼着她后背,摸到她后背上,竟然早已全是冷汗,衣裳湿乎乎的。
她做了什么梦?究竟是怎样的恐惧,才能让她怕成这样。
他不睡了,就着月光凝神,看着她身子在不住战栗挣扎,听着她后来唇瓣溢出的细碎话语。
“……救命。……”
“求求你,……饶了……我。”
“娘!……啊!”
这声"娘"叫得撕心裂肺,哈德里的心瞬间都被揪紧了。他知道,爹、娘,是庆国人对父母的称呼。
关于对逃奴的处罚,哈德里那天让李特翻译了律法公文。
庆国律法有连坐制度。一人获罪、株连九族。因为她是逃奴,她的爹娘都要因此被惩处,这姑娘内心里实在太恐惧了。
可是她白日对着自己,依然笑颜如花,甚至还忙着给他做新衣裳。从来不对他出口提此事求助。她究竟是多么坚强忍耐啊。
近日,他在公所见过衙门办案,犯人被判处打五十大板。现场简直血肉横飞、惨叫连连,那硕大的沉重板子一下下却依旧无情地落下,在场官员均面色麻木,已是司空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