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还有人力车,拉车的很辛苦,若坐车之人特别胖,车夫却很瘦弱,拼命拉车时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
乌鸦看见这种车,想着下次是不是可以试着坐。今日出行的马车虽然宽敞舒适,但就是太引人注目了。
摆摊的小贩很多,但卖的东西很少,一木板糖果、一板香烟、烟草。有的小贩,身上的棉衣棉裤都打着大大的补丁。
李府中的伙计,衣服也有缝补的,但不像这些人的,是补丁摞补丁,层层叠叠无穷尽也。
小杏她们也是购物狂,手里的铜板很快就去了些。再逛了一会儿,除了乌鸦,其他人都说走不动了。可不是,只有她和刘意安的丫鬟是天足啊。
况且小杏两人一直拎着所购之物,虽然有士兵跟着,但敢去使唤洋兵拎东西嚒。都是她们一路拎着,实在要歇歇了。
便坐下吃碗馄饨。胃口好的要了面条。冬天热乎乎地来一碗,胃里舒服。
一路上刘意安见乌鸦钱袋中,摸出来的都是铜板。今日发髻所戴,还是那根银簪。她是知道的。这般刻意隐藏,不敢将那些珍品戴出来,恰恰是说明心虚。她也不点破。
待吃完小食,便道。
“姐姐去不去看首饰?”
唉呀,刚才看着各种物事都新鲜,把这茬正事儿可忘了。乌鸦赶紧站起来。小杏揉着肚子,有点儿无奈地央求。
“姑娘,我们歇歇脚行不。还是走不动了。”
乌鸦看看她们脚旁边的一堆置办物品,洋油灯,洋伞,洋袜。便让她们坐在摊上,看着物品,和刘意安去了。
士兵按照长官交代,也跟着,只保护好乌鸦。
刚才这已经逛了一路,刘意安也是走不动的了,但今日定要舍命陪君子。好在有大脚丫鬟扶着她,才省些力气。
她羡慕地旁观着乌鸦行动自如、毫不疲乏,道,“姐姐的娘亲真是好,竟不让姐姐缠足。”
没裹脚这个问题,无法回避。乌鸦笑笑。
“大概我娘太宠我了吧。”
八岁缠足都晚。而八岁时,家里还并未决定让她进宫。当时娘也要给她缠。她疼了,哭着不肯。缠了就哭。娘的性子温软,几次三番败下阵来。
最后只得威胁,若不缠足,便嫁不到好人家。她回嘴,那就不嫁。
后来十二三岁,想缠也晚了。家里越来越穷,爹说,既然你吃不了缠足的苦,又是这双大脚,不是在民间做丫鬟,就是去宫里做奴才。
咱家是八旗下的,既然要做伺候人的,就去宫里做吧,宫里的月例还高些。就这样,她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