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头和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浪逼退到仓院深处一个堆着杂物和麻袋的角落,两人身上溅满了油星和火星,狼狈不堪。
豁口被烈火暂时封死。
他们冲进来的几十人,在守军密集的攒射和反击下,只剩七八个还能动。
守军重新稳住了阵脚。
激战已过去一个时辰。
夕阳如血,给整个惨烈的战场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暗金。
浓稠的硝烟被这血色的光渲染,缓缓沉降。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只有烈火燃烧尸体的噼啪声、伤者低沉的呻吟在沉闷地回荡。
王烈大口喘息着,胸肺被硝烟熏得灼痛。
他靠在铁甲车壁上,金属本来该有的冰冷早已变得温热,越发让他觉得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一个亲兵见状,递过水囊,王烈接过来正准备猛灌几口,却发现水囊里也所剩无几,便把水囊递了回去。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无极刀冰冷的刀柄。只有这把陈望的佩刀,才能让他继续坚持下去。
他目光扫过战场,在尸体堆和火光映照下,望向那个堆满了火药桶、硫磺包的隐秘角落。
为了守卫,也为了最后同归于尽,所有的残存火药都被集中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铁锈和血液的味道直冲肺腑。
残阳如熔化的金汁,正无可挽回地向灰蓝的地平线沉没,拉扯着地上的阴影不断拉长、吞噬。
王烈的手终于松开了刀柄,骨节攥得发白。
他缓缓抬起眼,越过层层堆叠的尸体,越过燃烧冒烟的豁口,望向高坡上那个模糊而暗紫的身影。
那身影伫立在残阳下,如同吸附在血色背景中的一块冰冷的顽石。
乌池。西军阵地东侧。
残墙上,二团长韩威半倚着断壁喘气,整条右小臂被脏污的绷带草草缠住,黑红色的血还在不断渗出浸透厚布。
之前的一次战斗中,擒生军绕着西军阵地往来奔驰,抛射箭雨,似乎发现了他是这支部队的头领,突然对着他藏身所在,密集攒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