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宫中皇帝。皇帝曾来小主宫里。当时她做为小宫女,趴在地上跪着,都不敢抬头瞧。小主不让她抬头,她就一直跪着。后让她们都出去了。
六年,她只瞧见过那年轻的皇帝几回。小主并不受宠,皇帝来得少,更极少召小主侍寝。
但那见过的几面,皇帝的影子,和此时的哈德里有几分像。不过这个洋鬼子,更高大更俊些,比皇上整个大了一号。
同样是掌握着她的生死,对她有生杀予夺的大权。若是皇帝赏她喝、那苦不拉几的汤药,她会反抗吗?会冲他挥拳头吗?
她想起了这些,再看看如今处境。
这是,……打算把她和春桃,都送去官妓所了?
她不要。若是那样,她还不如此时此刻、寻死算了。
一整天的惴惴不安,都没有确定最终有一线生机。
知道崇绮一家服毒自尽的消息,她庆幸自己昨日遇到的是他、今天还活着的幸运;
听到了满城都在烧杀抢掠,她又意识到自己,依然身在地狱之中;
他刚回来,肯让人教她德语;她想保护、留下春桃,他也答应了。
他能跟她交流,让她整理衣着物品,她又干上了宫里的老活计,刚刚觉得自己有了新的生命力。
却又马上被关进柴房,还可能要和春桃一起……被送进官妓所去。
一会儿庆幸自己尚在人世,马上就又被打入地狱。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被这样以大起大落的方式操纵玩弄命运,她已经十足怀疑,自己未来的人生根本无法自主了。
即使是伺候宫中那位小主,小主也没如此喜怒无常、翻云覆雨过。
没过一会儿,两名士兵推门进来,穿着军装,身上没有背枪,把春桃拉了出去。
这架势表露出的凶险万分,他们要干什么?!
春桃挣扎不过,拉着乌鸦的手求她救救,可她们又哪里拉得住手。眼睁睁见着春桃被拉出门外。
隔壁,是另一间杂物房,比这间柴房小些。很快,就听到春桃的哭叫声。
这种声音,身为女人,她再熟悉不过。
今夜值班的士兵,有些去了官妓所解决。有些,在院子里站岗。